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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路上

时间:2022-05-12 13:45:03 浏览量:

老朱黑着脸,皱着眉头。扳子、撬棍咣当扔在地上,撬棍来回在砖地上滚动着。老朱黑着脸是有原因的,饿了一早晨本来要回家吃饭,却被我骑着摩托车狂奔而来拦截了下来。老朱有一间电焊铺子,兼职补胎。

补胎对老朱来说是小活,补一个疤五块。五分钟他就可以拆开补了装好,外带打气,老朱的手常年粗糙得如杏树的外皮。可我今天却让老朱很生气,我骑来的摩托车是150发动机的大摩托车。本来后支架朝起一撑三两下就能补好,可偏偏这个摩托车的后支架弹簧丢了。

老朱发现了这个问题后脸更黑了:“你这二百多斤重的车子,没有支架,车胎怎么卸下来,嗯?你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,骑这么大一个摩托车干嘛,夸你有本事呢?我不给你补吧,你骑来了,给你补吧,我挣你五块钱容易吗?”此刻的我只能听着老朱的牢骚,不停地赔着好话,满头大汗帮老朱抬着用木头墩子支起来的摩托车,一刻也不敢松气,生怕摩托车跌倒砸了卸车胎的老朱。

外车胎一点点的被扒开,扯出了藏在里面的内胎。老朱帮我轻轻把摩托车落到地上,我的胳膊酸痛不已。我甩着胳膊看老朱细心地寻找车胎破了的地方。

补好车胎,要装回去,摩托车又要抬起来,老朱这回不训我了,帮着我把摩托车重新抬在木头墩子上,娴熟地开始安装。外车胎在他手里像一件艺术品一样准确而轻巧地裹住了内胎。当车胎在打气筒的运作下一点点鼓涨起来的时候,我松了一口气。付钱时我递给老朱十块钱,老朱找我五块,我说算了,今天耽搁了你吃饭,还这么麻烦,就不找了。老朱扯出五块扔给我,说,我这人脾气不好,不过不会多收你钱的。

十二点四十了,我顾不上再和老朱客气。奔向旁边的凉皮铺子,让老板娘赶紧调两碗凉皮带走,一点钟上工,两个搭档还在地里等着吃呢。催着老板娘调好,跑到摩托车旁一脚踏起摩托车,挂挡,加油,在铺子周围人诧异的眼光中呼啸而去。

摩托车带起来的风总算让我清凉了一下,远处的苗木基地就是我们打工的地方,一群女人或坐或躺,在树荫下凑成一排。在地边停好摩托车,我提着凉皮奔向梅嫂子和兰嫂子,递过去让她们赶紧吃。我抓过自己的干粮袋子掏出一个饼子嚼了起来。她们俩要筷子,我大笑,一着急忘了。梅嫂子笑着白了我一眼,转身折了两根细点的树枝,剥掉树皮,折成筷子的样子,递给兰嫂子两根,自己用两根。她们提着凉皮袋子礼让了一圈其他搭档,吃了起来。问我吃了没,我说别提了,和她们俩学说老朱的牢骚,两个人大笑,附和着说,你一个女人家家的,骑那么大个摩托车干嘛?

其实我是可以不骑这个摩托车的。家里还有个小摩托车,可那个车一捎人车胎就坏。一起干活的有我娘家嫂子,婆家嫂子,邻居嫂子。她们都不会骑摩托车,总不能我骑着摩托车让她们走路吧,看着都觉得生分,骑这个车可以轮换着捎她们。可这个摩托车今天也不争气。

女人们开始上工了,我也急忙收拾好干粮袋子跟上,其他人在给树施肥,我和兰嫂子梅嫂子拿剪子修树枝。我机械地跟着她们两个的步子缓慢地向树林深处走去。她们两个说说笑笑的。我没心思参与,咔嚓咔嚓剪树枝的声音像一首催眠曲,让我昏昏欲睡。剪到一块地的田埂上,她们俩说休息一下,我连忙坐下,靠着田埂上的一棵树闭上了眼睛。

昨晚轮到我家的玉米地淌水。我和兰嫂子在地里守了一夜。除了瞌睡,野外的夜晚其实挺好的,水淌进田里土地的欢快,玉米得到滋润的喜悦,各种蟲子的吟唱,远处城市的灯火辉煌,温柔地吹过身边的夜风,还有青蛙不甘寂寞的鸣叫,这些情景在人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交织成了一种和谐,要不是蚊子像战斗机一样盘旋轰鸣在耳边,我会觉得自己也是生长在这田野的一部分。

天快亮了,还有一亩多地没淌,我打电话叫下一个邻居来接水,兰嫂子迷迷糊糊地问我,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淌完,你把人家叫来观念嘛?我说剩下的让他来帮着淌去,咱俩赶紧回家吃一口,还能赶上去树地里干活挣钱。听说活儿刚开,我们要去迟了人家把人找够,咱就没地方挣钱去了,一天七十块钱呢。

一说挣钱,兰嫂子不打瞌睡了,说这样行不?我说行呢,她们七点上工,咱肯定赶得上。兰嫂子大笑,咱俩这样让别人把咱都笑话了,淌了一夜田又赶着挣钱去,不要命了简直。我说没办法啊,我也瞌睡得要死呢,可人家就要那么多人,今天不去报到挂个名明天就没活儿干了。

我带着兰嫂子迎着清晨的太阳在路上跑,摩托车轰鸣,惊起一群早起的麻雀。到树地里刚赶上人家上工,一看好几个熟人,询问了一下说还要人呢,我和兰嫂子赶紧加入进去。可午休时出来一看,摩托车胎瘪了下去,肯定是被路边刺槐枝子上的干刺扎着了。恰好一个骑自行车的带着打气筒,我借过来打好骑上就跑,修好胎下午上工是一定赶回来的。

眼睛一闭就是无尽地瞌睡袭来,耳边兰嫂子和梅嫂子的聊天越来越远,直到感觉有人摇晃,我才挣扎着睁开眼睛。梅嫂子蹲在我身边喊我醒来干活,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爬起来,可眼睛还是睁不开。我有点儿后悔今天来干活。我抱着面前的一棵树继续打盹,梅嫂子拿脚蹬了两下树干:“可不敢再睡了,你今天第一天上工,让老板过来逮着,你以后还想在这干儿不。”

兰嫂子直接笑着骂我:“看你那怂样,又爱钱又乏(疲劳)得和死狗一样,让你今天别来干活,你非要来,我中午还睡了一会儿,你跑去补胎,这会儿眼睛睁不开怪谁?”

我就这样一边打盹一边干活,瞌睡得不行就抱着树眯一下,她们两个分担了我一部分活计,没让我拉得太远。柳树林深处,树枝遮蔽了天空和大部分太阳光,枯枝落叶在脚下铺了厚厚的一层。灌溉过的残余水分继续潮湿着这些落叶,走过去有踩在地毯上的柔软幻觉。一对喜鹊在粗壮的三叉树枝上筑着破破烂烂的巢,来回忙碌着挑拣适合的枯枝衔走。我看着飞来飞去的喜鹊,心里浮躁起来,问梅嫂子几点了,回答说四点半,我有些沮丧地抱着一棵树不想再动弹了。

梅嫂子和兰嫂子的笑骂在耳边继续着,我抱着树不撒手。睡一觉儿成了我唯一的念想,此刻,过日子、挣钱都成了遥远的事情。

编辑:刘亚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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